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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寧故作不知, 從胸口擦到腹部,手下觸感越發緊繃,程寧低頭一看, 卻見他腹肌塊塊分明,錯落有致, 他又在故意發力。
程寧擦完並沒有著急走, 她盯著他腹肌看, 程祈年的身材真是出乎她意料的好。程寧看得有點上頭,小毛病就犯了,她沒忍住用手在上面摸了摸。
“你的腹肌這麽明顯啊?”
她說完擡頭向他看,對上他含著點點笑意的眼睛,那種像是能把什麽都看透的眼神。程寧心中一咯噔, 瞬間就有一種犯了錯被家裏長輩發現的感覺,她急忙輕咳一聲道:“沒跟你打個招呼就摸, 好像不太禮貌?”
“沒關系。”
他非常大度包容了她。
程寧卻沒有見好就收, 她道:“你有人魚線嗎?”
“你要看?”
她仔細觀察程祈年的表情,沒有責備沒有詫異,非常平常。程寧想著, 不管是出於他真想跟她談戀愛還是為了阻止她出國要犧牲自己,那給她看看也沒啥的吧?
所以她道:“可以嗎?”
“想看就自己看。”
“自己看?”
程寧看了一眼他的褲頭, 手伸過去要解他的皮帶, 動作卻又停在半空, 隨後縮回來,一臉覆雜道:“這樣好像不太好。”
程祈年點點頭,“不錯, 還是知道矜持的,不然我真的要懷疑程家的家教了。”
“……”
這話怎麽聽著那麽奇怪啊, 程寧覺得她有必要解釋一下,“那個……你不用懷疑程家的家教。而且你不是為了將我留下都願意用美男計了嗎?給看看什麽的,這種程度應該可以吧?更何況是你說的想看就自己看的啊,更何況我也沒看。”
“你說得很對。”
對於她的一番大道理程祈年似乎表示讚同。
可是……可是他在幹嘛?程寧瞬間瞪大了眼睛。
他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,溫文爾雅的笑,一副正人君子的優雅。
此刻,就這般對著她,他竟開始慢條斯理解著自己的皮帶。
“放心,我足夠大方,你想看我願意給你看。”
“……”
程寧震驚了三秒才回過神,她倒吸一口涼氣,急忙說道:“那個……那個現在暫時不用了,我……我先出去了,剩下的你自己搞定吧。”
這浴室是程祈年房間自帶的,出來就是他的臥室,程寧一邊在房間轉悠一邊平覆心跳。
她心裏納悶,這段時間他雖主動靠近,還坦誠說出喜歡她要跟她戀愛這種話,可是對她的殷勤也是彬彬有禮,可是剛剛他竟然直接解皮帶要給她看?
還真是……真是深藏不露啊這男人。
程祈年出來時就看到程寧坐在他的床上,他便疑惑問了一句,“還沒走?”
程寧這才發現因為走神剛剛竟直接在他床上坐下了,就顯得她好像故意賴在他房間一樣。
“就……想看看你的床軟不軟。”
“軟嗎?”
“挺軟的。”
“喜歡的話可以留在這邊睡。”
說這話時他語氣自然,程寧卻大驚失色,“你……確定?是不是發展太快了?”
心裏還想著,果然果然,真是深藏不露啊,表面溫文爾雅的男人……
不想程祈年卻略帶深意笑了笑說道:“這裏房間多,我可以去睡別的房間。”
程寧:“……”
程寧有些尷尬,“這樣啊……”
程祈年倒也沒有打趣她,又大方問道:“怎麽樣,要換房間嗎?”
“不用了,你早點休息。”
程寧從房間出來,想著她認識的程祈年,彬彬有禮溫文爾雅。即便上次兩人同居程寧故意暧昧,他也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,特別正人君子。程寧其實也挺好奇,程祈年提出要交往,他會怎麽跟她交往,以他對她的態度,兩人在一起會不會是相敬如賓的相處模式?
直到今天才發現原來程祈年還有這一面。
早上起來,程寧看到程祈年正站在魚缸邊餵魚,魚飼料撒在水上,魚張嘴去吃,他趁著間歇在它的大腦袋上摸了摸。
程寧見狀說道:“不怕再被咬一口嗎?”
程祈年道:“它有吃的就沒事。”
程寧看著這條又大又醜的魚,她道:“咬過人的魚,殺了算了。”
“好歹是條命,怎麽說殺就殺?”
“它都咬了你了。”
“又不是故意咬的。”
“你別告訴我,這條醜魚你還養出感情了?”
“醜魚?他也不醜吧?不覺得它吃東西的樣子很可愛嗎?”
程寧盯著它張口吃飼料時的大嘴,實在無法茍同,她道:“行吧,你喜歡就好。”
程寧早上習慣喝一杯蜂蜜泡檸檬水,能補充維C還能通腸道。她泡好了一邊喝著一邊向程祈年看去,他沒在魚缸邊了,站在落地窗邊接電話。
家裏有暖氣,他只穿了一件襯衣,領帶還沒打上,領口的扣子也隨意解開兩顆。她的角度在他側面,從這個視角看過去,能看到襯衣下一小片胸口和凸出一個棱角的喉結。
以前雖意識到對他有好感,但畢竟兩人曾經是兄妹的身份擺在那裏,從小就是以兄妹的身份長大,她看他的眼神也不敢太放肆。可是現在,他只是一個男人,還是說著喜歡她的男人,她可以無所顧忌用打量男人的眼神來打量他。
服帖襯衣下起伏的背和後腰,因為自律和運動而飽滿的胸口和微凹的腹部,前後的弧度都沒有一點多餘的累贅。挺翹的臀顯得雙腿更修長,一手拿著電話,一手插在褲袋中,露出一截結實的手腕,和手腕下遮住一半也顯得修長的手指。
一杯蜂蜜檸檬水喝完,程寧面色如常收回目光。通往後院的門是深色的,在光線下形成反光鏡面,程寧從裏面看到自己的身影。
一頭長發披散在肩頭,她穿著一條長袖睡裙,外面披著一件披巾,是程祈年昨天送給她的那條。披巾下被睡衣修飾的腰身若隱若現,程寧覺得自己也不賴。
程祈年打完電話,程寧一擡頭就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,她正對鏡自照,還凹了幾個造型,程寧有些尷尬,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她自戀。
程寧放下杯子,故意揉了揉額頭,嬌弱輕呼一聲,“呀,突然感覺頭好暈。”
一來是掩蓋自己的尷尬,二來是想實施一下自己的小套路。果然程祈年幾個大步走上前問道:“怎麽了?”
“突然頭暈,不知道是不是低血糖了。”
此刻程祈年就站在她旁邊,程寧說完身體便故意向他的方向倒去,一點都不意外,程祈年下意識伸手將她摟住,於是乎程寧就順利靠進他懷裏。
結實的懷抱,熟悉的氣息,一切都如程寧所願。
反正是因為頭暈,又不是她“故意”的,雖然都是投懷送抱,但這樣可以顯得不那麽茶。
“扶你過去坐一會兒?”程祈年提議。
程寧虛弱點點頭,不過程祈年並沒有真的“扶”,而是直接將她打橫抱起。他手臂真結實,抱她抱得毫不費力。這公主抱穩得,讓她感覺自己輕得像棉花一樣,莫名有安全感,程寧一時都忘了他身上還有傷。
程祈年將她放到沙發上坐下,下意識起身,不想程寧的手臂還摟在他脖子上。程寧想起那一次,她鬼使神差拉住程祈年的手。換做其他人,多少都會表現驚愕,但程祈年沒有,只在眼神裏多了些疑惑。
就像現在一樣,她沒松手他也就沒動,眼神帶著詢問看著她,也開口沒讓她松手也沒讓她解釋。
此刻兩人的距離近得有些危險,程寧一雙手還暧昧摟在他脖頸上。程寧覺得這個時候松手才是合理的,她不是頭暈嗎,頭暈需要休息啊。現在巴巴摟著他不撒手,她真正目的是什麽不言而喻了。
程祈年這個老油條肯定會看出來的,所以他看出來了嗎?看出她是故意投懷送抱了嗎?可是他表現好淡定啊。
算了,管他的。
兩人離得太近了,程寧呼吸間都能感受到他的鼻息,她感覺到心跳在加快,可該死的,她就是沒松手。
緊張感和暧昧感交織成一種像迷藥一樣的東西,她一邊畏懼又一邊著迷。所以摟在他脖頸上的手始終沒有松開。
他似乎比她更有耐心,他幹脆直接將雙手撐在沙發靠背上,這樣他不用那麽費力,可以任由她抱著。
她不解釋,他也不問,兩人都很有默契保持這個在外人看來暧昧到極致的姿勢沈默著。
呼吸交融,呼吸間溫熱感交織,在心跳加速中,程寧真的感覺到頭在發暈了。
有好幾秒的時間,程寧的眼睛一直盯著他的唇,根本移不開。他的唇尾微薄,唇中心卻飽滿,唇色不深不淺,泛著淡淡的玫粉色,確實透著幾分誘人。
這麽近的距離,他也沒反抗。腦子裏有一個大膽的想法,要不要親上去,反正都投懷送抱了。
可是想是一回事,卻不敢真的落在上面,怎麽說呢,面前的男人還給她一種作為“兄長”的隔閡,她不敢造次。
那麽程祈年呢,這麽近的距離,程祈年就只是淡定註視著她,也沒有接下來的動作。
所以程祈年是不是有著跟她差不多的心態,畢竟兩人前二十年都是以兄妹的身份相處,多少有些顧忌。
就在她胡思亂想間,程祈年問道:“還暈嗎?”
其實她並沒有聽清程祈年問了什麽,只暈乎乎點點頭。
然後他微涼的指間就落在她額頭上,不輕不重揉捏。
程寧:“……”
力道很溫柔,捏得她很舒服。小時候唯一一段美好的記憶突然浮上來,那時候她還在孤兒院,為什麽頭痛已經記不清,可能是跟小夥伴玩鬧時磕到了,可能是病了。老院長就像現在這樣,輕輕給她揉著頭。
那時小小的心裏,她第一次體會到開心,那種被人在意的感覺讓她印象深刻。相同的開心像是從久遠的年少飛了過來,心裏暖暖的,眼睛也暖暖的。
程寧突然就有一種內疚感,因為她不是真的頭暈。
程寧問了一句:“你是不是要遲到了?”
手還是沒松開,程祈年依舊不輕不重為她按著頭。
他淡定回答,“無所謂。”
意思再明確不過了,就是由著她。是一種對她任性的縱容態度。
程寧越發內疚,她松開了手,“我……好多了。”
程祈年也停下動作,站起身,程寧尷尬抓了抓頭發,“抱歉。”
“沒關系。”
他笑了笑,也沒有讓她解釋的想法,依舊保持著他的大度包容。
程祈年上樓穿了件外套打了條領帶就去上班了,程寧還坐在沙發上平覆心跳。突然覺得自己好心機啊,裝頭暈騙他,他是不是也看出她是裝的呢,可他假裝不知,還幫她揉額頭。
而且他還受著傷,是呢,人家還傷著呢,不僅公主抱將她抱過去,還一直用手撐著沙發,會不會扯到傷口?
程寧越想越內疚,她給他發了條短信過去。
【你傷口沒事吧?痛不痛?】
【沒事。】
程寧這才松了一口氣。
今天程祈年下班回來又給程寧帶了禮物,是一盆百合花,連著花盆被硬紙包著被他提溜著回來。
“你不是說花園少了一盆百合花嗎?我路過看到就買回來了。”
程寧沒想到他這麽忙的人還會在意這些小細節,她接過百合花,這才發現程祈年手上的紗布拆了。
“紗布拆了?”
“結痂了,不用再包紗布。”
“我能看看嗎?”
程祈年將手伸過去,程寧輕輕托起看了一眼,結了痂,傷口的形狀依舊清晰。
“都咬成這樣了還舍不得把那臭魚殺了?”
“養著吧,反正都養了那麽久了。”
“……”
程寧不理解但尊重,她很有禮貌將他的手放回去,可是手指上依舊還殘留著他掌心上那幹燥又略顯粗糲的觸感。
她急忙忽略掉,說道:“我去後院弄花了。”
程寧小心翼翼將百合花從硬紙中拿出來,正打算澆點水,這才看到百合花的葉桿上掛著一對耳環。
程寧:“……”
原來真正的禮物在這裏啊,別說,他還挺會制造驚喜。
程寧拿著耳環去找程祈年,他剛換了衣服打算往書房走。
“這是你送我的?”
程祈年掃了一眼她掌心中的耳環,說道:“喜歡嗎?”
“幹嘛又送我禮物?”
“跟上次送你的項鏈是一個系列,我想著項鏈也買了,那把耳環也湊齊。”
“……”程寧一臉無奈,“你不用再送我禮物了。”
“怎麽?不喜歡嗎?”
“也不是,就感覺無功不受祿,老收你的禮物也不太好。”
“送你禮物是我心甘情願送的,你不需要功,這也不算什麽祿。我說過我喜歡你,我願意為喜歡的人送東西。”
他用著那種一本正經解釋的語氣,哪怕這句話中還包涵了“喜歡你”這種暧昧的詞。他怎麽能把這種話說得那麽自然,連面色都不變一下?
程寧感覺心裏在發燙,心跳也莫名加快。
“我其實挺好奇,你說這些話的時候不會覺得別扭嗎?”
“哪些話?”
“就喜歡我這種話啊?”
“為什麽要別扭?”
“因為你以前對我不是這樣的,你……把我當妹妹。對著自己曾經當妹妹的人說出喜歡這種話,你是怎麽做到轉變如此自然的?”
一向臨場反應迅速的程祈年聽到這話之後竟楞住了,楞了大約有三秒,他隨即便輕笑一聲,又恢覆了那種游刃有餘的模樣,淡定回覆道:“人是會變的。”
“……”
又是這句。
程寧也妥協了,她晃了晃耳環說道:“禮物很喜歡,我收下了。”
程祈年臉上的笑意真實了幾分,“喜歡就好。”
晚上睡覺前,程寧照常幫程祈年擦背,想著昨日他當著她解皮帶程寧還臉紅心跳的,所以這次她安分了許多也不敢造次,就乖乖給他擦完背,乖乖出去。
第二天程祈年去了外地出差沒回來,他提前給她打來電話。
“那你換藥怎麽辦?”程寧問。
“外地又不是沒醫院。”
“洗澡呢?”
“林一也跟著。”
問完程寧才發覺不太對勁,怎麽有一種老夫妻喜歡管對方閑事的感覺?還關註他洗澡這種事,可實際上他們連個正式的擁抱都沒有。
程寧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。
好在程祈年看不到她的表情,她便簡單回了一句:“一路平安。”
程祈年出差在外面呆了一天,第二天回來前給她打來電話。
“今天去外面吃飯吧。”
“你身上有傷,忌口很多,外面吃方便嗎?”
“沒事,謹慎點菜就行。”
車子開到小區門口接她,程寧上車之後問道:“怎麽突然想去外面吃飯?”
“換換口味。”
是一家法式餐廳,覆古裝修,到處都擺著鮮花蠟燭。一進門那種浪漫唯美的感覺就撲面而來。
一般來說,來這種餐廳為的不是它的食物,而是它的氛圍感,屬於情侶約會首選。程寧默默看了一眼身邊的程祈年,怎麽感覺他是帶她來約會的?
這種感覺在程祈年吃完飯之後提出要看電影變得更加強烈。
約會三部曲,吃飯電影酒店……
挑的是最近熱映的一部影片,電影放了一會兒,程寧下意識向程祈年看了一眼。他用一種微微斜靠的放松姿勢坐在座椅上,既不會壓到後背的傷,也能讓自己舒服。他目光盯著屏幕,似乎看得很認真。程祈年和程寧都是對飲食自律的人,也沒買看電影必備的可樂爆米花什麽的,所以她兩的扶手上空蕩蕩的不像別人塞了爆米花和飲料。
程祈年的一只手略顯隨意搭在扶手上,搭了一只手旁邊還能空下很大一片。
反正是他帶著她來約會的,既然如此那約會該有的暧昧也得有。
程寧想了想,也將自己的手搭上去,搭上去時還“不小心”跟程祈年的手碰了一下,手指尖的輕微碰撞,並不重。程寧卻感覺指間傳來一股麻麻的感覺。不過她故作淡定,也一臉閑適將目光落在屏幕上。
程祈年似乎對此毫無所覺,那只手還那麽搭著。可程寧這個始作俑者反而不淡定了,方才手指相觸的感覺一直揮之不去,像某種冒險般的吸引。程寧便又動了小心思,將手往旁邊挪了挪,兩人的手指再次貼上。
而她依舊保持著目視屏幕的姿勢,不過餘光卻時不時掃到程祈年身上。她發現程祈年動了一下,她的小動作終於吸引了他的註意力,他目光落在兩人相貼的手上,他又看了她一眼。
程寧急忙放松在他註視下逐漸變得僵硬的身體,目光壓根不敢往他身上看。
這種暗戳戳試探使壞又帶著冒險的感覺讓程寧著迷,尤其對方還是程祈年。不知道程祈年有沒有發現她是故意的,反正被她貼著的手指並沒有挪開。程寧得寸進尺,故意假裝活動手指,實際上是在他手指上蹭了蹭。
當然程寧也沒太過分,蹭了幾下見好就收,正要移開,驟然感覺手上一緊,是他的手掌跟過來將她的手指握住。
他的反應出乎程寧意料,程寧沒辦法再裝作淡定,她下意識向他看去,然後就對上程祈年那含著笑的雙眼。
他斜靠著座椅,另外那只手撐在旁邊扶手上,手指輕輕頂著下頜,慵懶而隨性的姿勢。屏幕的燈光落在他臉上,時明時暗,面上的神色也讓人難以分辨。
溫暖的大掌輕輕包裹住她,即便對上她的目光他也沒松開,也沒解釋,就這麽將帶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。
他的表現確實讓她震驚,沒有輕描淡寫化解她的暧昧,反而積極回應,大方縱容的態度還真是讓她不習慣。
果然程祈年對妹妹和對女人的態度是完全不一樣的。
程寧有一種幹壞事被抓包的慌亂,又有被他牽手的緊張。心跳開始不安分,最終她也什麽都沒問,保持著默契將頭又轉到屏幕上。
兩人就這般保持手牽手的姿勢,她也沒掙開,他也沒松一下。直到電影完畢,影院的燈光亮起,明亮的光讓小秘密無處遁形。大概還不習慣跟程祈年正大光明手牽手,程寧覺得他倆牽手也算小秘密,所以燈光亮起的一刻,程寧像做了壞事一樣急忙掙開。程祈年依舊是什麽都沒問,而後兩人就隨著其他散場的人一塊兒出來。
上了車,程祈年問她,“這電影怎麽樣?”
“啊?還不錯。”
其實程寧壓根沒認真看。兩人有一句沒一句聊著天,各自都挺淡定。回到家,程寧問他:“要先洗澡嗎?”
在他傷好之前幫他洗澡好像也成日常了。
“好,麻煩你了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影院和他牽手牽了一整場電影的時間,程寧幫他擦背時臉就一直不自然發燙。
擦完背,程寧走到他面前,目光不敢落在他光溜溜的身上,她看向他的臉。
“今天在電影院裏你牽了我的手。”
程寧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問一句,不怕搞得大家都尷尬嗎,但她就是鬼使神差問了。
不過程祈年面上卻一點尷尬都沒有,他很坦然承認了,“嗯,怎麽了?”
“沒什麽,就確定一下。”
程寧忍著笑,將帕子遞給他便打算開溜。
此刻兩人就站在盥洗臺前,不知是不是看到程寧要走,程祈年微微傾身,將手臂撐在盥洗臺上攔住她的身體。
這個姿勢讓兩人的距離拉近了不少,雖然沒有近到危險,但屬於程祈年的氣息還是一瞬間撲面而來。
程寧身體微僵,眼前的男人光著膀子,突然靠近,她都不敢亂動一下,一亂動就要跟他光溜溜的身體貼上了。
“我想聽一下你的想法。”程祈年突然道。
“什麽想法。”
“願意接受我嗎?”
程祈年的表情很認真,程寧覺得好奇怪,浴室,盥洗臺,光著膀子的男人,哪一樣都不該是在鄭重的場合出現,可偏偏他就是問得很鄭重。
就好像這句話一直縈繞在他心頭,一直想找機會問出來,卻沒有合適的機會,就恰好在現在,在這個時候,氣氛剛剛好,而他也不自覺問出這句話。
程寧有一種被人特別珍視著的感覺。
大概是因為他的表情,程寧也鄭重了幾分,她道:“那……我試著接受一下。”
程祈年嘴角微勾笑了笑,他的笑容讓程寧有些陌生。看多了程祈年的笑,客氣的,禮貌的,可不管他笑得多麽溫和都帶著一種距離感。
可是現在沒有,他笑得很純粹,就是單純表達開心那種笑。
“好。”他聲音很輕很輕應了一句。
程寧感覺她受不了這種氛圍,忙道:“……我先出去了。”
程祈年便松開撐在盥洗臺上的手。
回到房間,程寧後知後覺反應過來,所以她現在和程祈年算是正式交往了?居然和程祈年?
程寧躺在床上忍不住笑起來,她竟然和程祈年談戀愛了,如果魂穿回到過去的自己身上,會不會覺得不可思議?
第二天程寧起來時程祈年已經離開了,這算是他倆正式交往的第一天。
程寧想了想給他發了條短信過去。
【這麽早就走了嗎?】想著他倆現在是男女朋友了,要不要加個昵稱啥的,叫什麽昵稱呢?年年?天啊,好肉麻好奇怪。親愛的?又感覺兩人還沒親密到這個地步,想了想,程寧就在後面加了三個字,【男朋友】
【這麽早就走了嗎男朋友?】
發完還是覺得離譜,居然有一天叫程祈年男朋友。
【要開個早會。】
看著這條消息程寧不是很滿意,她又發了一條。
【你還沒給我加稱呼。】
程寧猜測他大概會很默契回她一句“女朋友”,或者他有所顧忌,會就跟她一樣覺得稱呼對方男女朋友離譜,可能會用別的更溫和的代替,可她沒想到他發來的消息是——
【寶貝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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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寧故作不知, 從胸口擦到腹部,手下觸感越發緊繃,程寧低頭一看, 卻見他腹肌塊塊分明,錯落有致, 他又在故意發力。
程寧擦完並沒有著急走, 她盯著他腹肌看, 程祈年的身材真是出乎她意料的好。程寧看得有點上頭,小毛病就犯了,她沒忍住用手在上面摸了摸。
“你的腹肌這麽明顯啊?”
她說完擡頭向他看,對上他含著點點笑意的眼睛,那種像是能把什麽都看透的眼神。程寧心中一咯噔, 瞬間就有一種犯了錯被家裏長輩發現的感覺,她急忙輕咳一聲道:“沒跟你打個招呼就摸, 好像不太禮貌?”
“沒關系。”
他非常大度包容了她。
程寧卻沒有見好就收, 她道:“你有人魚線嗎?”
“你要看?”
她仔細觀察程祈年的表情,沒有責備沒有詫異,非常平常。程寧想著, 不管是出於他真想跟她談戀愛還是為了阻止她出國要犧牲自己,那給她看看也沒啥的吧?
所以她道:“可以嗎?”
“想看就自己看。”
“自己看?”
程寧看了一眼他的褲頭, 手伸過去要解他的皮帶, 動作卻又停在半空, 隨後縮回來,一臉覆雜道:“這樣好像不太好。”
程祈年點點頭,“不錯, 還是知道矜持的,不然我真的要懷疑程家的家教了。”
“……”
這話怎麽聽著那麽奇怪啊, 程寧覺得她有必要解釋一下,“那個……你不用懷疑程家的家教。而且你不是為了將我留下都願意用美男計了嗎?給看看什麽的,這種程度應該可以吧?更何況是你說的想看就自己看的啊,更何況我也沒看。”
“你說得很對。”
對於她的一番大道理程祈年似乎表示讚同。
可是……可是他在幹嘛?程寧瞬間瞪大了眼睛。
他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,溫文爾雅的笑,一副正人君子的優雅。
此刻,就這般對著她,他竟開始慢條斯理解著自己的皮帶。
“放心,我足夠大方,你想看我願意給你看。”
“……”
程寧震驚了三秒才回過神,她倒吸一口涼氣,急忙說道:“那個……那個現在暫時不用了,我……我先出去了,剩下的你自己搞定吧。”
這浴室是程祈年房間自帶的,出來就是他的臥室,程寧一邊在房間轉悠一邊平覆心跳。
她心裏納悶,這段時間他雖主動靠近,還坦誠說出喜歡她要跟她戀愛這種話,可是對她的殷勤也是彬彬有禮,可是剛剛他竟然直接解皮帶要給她看?
還真是……真是深藏不露啊這男人。
程祈年出來時就看到程寧坐在他的床上,他便疑惑問了一句,“還沒走?”
程寧這才發現因為走神剛剛竟直接在他床上坐下了,就顯得她好像故意賴在他房間一樣。
“就……想看看你的床軟不軟。”
“軟嗎?”
“挺軟的。”
“喜歡的話可以留在這邊睡。”
說這話時他語氣自然,程寧卻大驚失色,“你……確定?是不是發展太快了?”
心裏還想著,果然果然,真是深藏不露啊,表面溫文爾雅的男人……
不想程祈年卻略帶深意笑了笑說道:“這裏房間多,我可以去睡別的房間。”
程寧:“……”
程寧有些尷尬,“這樣啊……”
程祈年倒也沒有打趣她,又大方問道:“怎麽樣,要換房間嗎?”
“不用了,你早點休息。”
程寧從房間出來,想著她認識的程祈年,彬彬有禮溫文爾雅。即便上次兩人同居程寧故意暧昧,他也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,特別正人君子。程寧其實也挺好奇,程祈年提出要交往,他會怎麽跟她交往,以他對她的態度,兩人在一起會不會是相敬如賓的相處模式?
直到今天才發現原來程祈年還有這一面。
早上起來,程寧看到程祈年正站在魚缸邊餵魚,魚飼料撒在水上,魚張嘴去吃,他趁著間歇在它的大腦袋上摸了摸。
程寧見狀說道:“不怕再被咬一口嗎?”
程祈年道:“它有吃的就沒事。”
程寧看著這條又大又醜的魚,她道:“咬過人的魚,殺了算了。”
“好歹是條命,怎麽說殺就殺?”
“它都咬了你了。”
“又不是故意咬的。”
“你別告訴我,這條醜魚你還養出感情了?”
“醜魚?他也不醜吧?不覺得它吃東西的樣子很可愛嗎?”
程寧盯著它張口吃飼料時的大嘴,實在無法茍同,她道:“行吧,你喜歡就好。”
程寧早上習慣喝一杯蜂蜜泡檸檬水,能補充維C還能通腸道。她泡好了一邊喝著一邊向程祈年看去,他沒在魚缸邊了,站在落地窗邊接電話。
家裏有暖氣,他只穿了一件襯衣,領帶還沒打上,領口的扣子也隨意解開兩顆。她的角度在他側面,從這個視角看過去,能看到襯衣下一小片胸口和凸出一個棱角的喉結。
以前雖意識到對他有好感,但畢竟兩人曾經是兄妹的身份擺在那裏,從小就是以兄妹的身份長大,她看他的眼神也不敢太放肆。可是現在,他只是一個男人,還是說著喜歡她的男人,她可以無所顧忌用打量男人的眼神來打量他。
服帖襯衣下起伏的背和後腰,因為自律和運動而飽滿的胸口和微凹的腹部,前後的弧度都沒有一點多餘的累贅。挺翹的臀顯得雙腿更修長,一手拿著電話,一手插在褲袋中,露出一截結實的手腕,和手腕下遮住一半也顯得修長的手指。
一杯蜂蜜檸檬水喝完,程寧面色如常收回目光。通往後院的門是深色的,在光線下形成反光鏡面,程寧從裏面看到自己的身影。
一頭長發披散在肩頭,她穿著一條長袖睡裙,外面披著一件披巾,是程祈年昨天送給她的那條。披巾下被睡衣修飾的腰身若隱若現,程寧覺得自己也不賴。
程祈年打完電話,程寧一擡頭就對上他看過來的目光,她正對鏡自照,還凹了幾個造型,程寧有些尷尬,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她自戀。
程寧放下杯子,故意揉了揉額頭,嬌弱輕呼一聲,“呀,突然感覺頭好暈。”
一來是掩蓋自己的尷尬,二來是想實施一下自己的小套路。果然程祈年幾個大步走上前問道:“怎麽了?”
“突然頭暈,不知道是不是低血糖了。”
此刻程祈年就站在她旁邊,程寧說完身體便故意向他的方向倒去,一點都不意外,程祈年下意識伸手將她摟住,於是乎程寧就順利靠進他懷裏。
結實的懷抱,熟悉的氣息,一切都如程寧所願。
反正是因為頭暈,又不是她“故意”的,雖然都是投懷送抱,但這樣可以顯得不那麽茶。
“扶你過去坐一會兒?”程祈年提議。
程寧虛弱點點頭,不過程祈年並沒有真的“扶”,而是直接將她打橫抱起。他手臂真結實,抱她抱得毫不費力。這公主抱穩得,讓她感覺自己輕得像棉花一樣,莫名有安全感,程寧一時都忘了他身上還有傷。
程祈年將她放到沙發上坐下,下意識起身,不想程寧的手臂還摟在他脖子上。程寧想起那一次,她鬼使神差拉住程祈年的手。換做其他人,多少都會表現驚愕,但程祈年沒有,只在眼神裏多了些疑惑。
就像現在一樣,她沒松手他也就沒動,眼神帶著詢問看著她,也開口沒讓她松手也沒讓她解釋。
此刻兩人的距離近得有些危險,程寧一雙手還暧昧摟在他脖頸上。程寧覺得這個時候松手才是合理的,她不是頭暈嗎,頭暈需要休息啊。現在巴巴摟著他不撒手,她真正目的是什麽不言而喻了。
程祈年這個老油條肯定會看出來的,所以他看出來了嗎?看出她是故意投懷送抱了嗎?可是他表現好淡定啊。
算了,管他的。
兩人離得太近了,程寧呼吸間都能感受到他的鼻息,她感覺到心跳在加快,可該死的,她就是沒松手。
緊張感和暧昧感交織成一種像迷藥一樣的東西,她一邊畏懼又一邊著迷。所以摟在他脖頸上的手始終沒有松開。
他似乎比她更有耐心,他幹脆直接將雙手撐在沙發靠背上,這樣他不用那麽費力,可以任由她抱著。
她不解釋,他也不問,兩人都很有默契保持這個在外人看來暧昧到極致的姿勢沈默著。
呼吸交融,呼吸間溫熱感交織,在心跳加速中,程寧真的感覺到頭在發暈了。
有好幾秒的時間,程寧的眼睛一直盯著他的唇,根本移不開。他的唇尾微薄,唇中心卻飽滿,唇色不深不淺,泛著淡淡的玫粉色,確實透著幾分誘人。
這麽近的距離,他也沒反抗。腦子裏有一個大膽的想法,要不要親上去,反正都投懷送抱了。
可是想是一回事,卻不敢真的落在上面,怎麽說呢,面前的男人還給她一種作為“兄長”的隔閡,她不敢造次。
那麽程祈年呢,這麽近的距離,程祈年就只是淡定註視著她,也沒有接下來的動作。
所以程祈年是不是有著跟她差不多的心態,畢竟兩人前二十年都是以兄妹的身份相處,多少有些顧忌。
就在她胡思亂想間,程祈年問道:“還暈嗎?”
其實她並沒有聽清程祈年問了什麽,只暈乎乎點點頭。
然後他微涼的指間就落在她額頭上,不輕不重揉捏。
程寧:“……”
力道很溫柔,捏得她很舒服。小時候唯一一段美好的記憶突然浮上來,那時候她還在孤兒院,為什麽頭痛已經記不清,可能是跟小夥伴玩鬧時磕到了,可能是病了。老院長就像現在這樣,輕輕給她揉著頭。
那時小小的心裏,她第一次體會到開心,那種被人在意的感覺讓她印象深刻。相同的開心像是從久遠的年少飛了過來,心裏暖暖的,眼睛也暖暖的。
程寧突然就有一種內疚感,因為她不是真的頭暈。
程寧問了一句:“你是不是要遲到了?”
手還是沒松開,程祈年依舊不輕不重為她按著頭。
他淡定回答,“無所謂。”
意思再明確不過了,就是由著她。是一種對她任性的縱容態度。
程寧越發內疚,她松開了手,“我……好多了。”
程祈年也停下動作,站起身,程寧尷尬抓了抓頭發,“抱歉。”
“沒關系。”
他笑了笑,也沒有讓她解釋的想法,依舊保持著他的大度包容。
程祈年上樓穿了件外套打了條領帶就去上班了,程寧還坐在沙發上平覆心跳。突然覺得自己好心機啊,裝頭暈騙他,他是不是也看出她是裝的呢,可他假裝不知,還幫她揉額頭。
而且他還受著傷,是呢,人家還傷著呢,不僅公主抱將她抱過去,還一直用手撐著沙發,會不會扯到傷口?
程寧越想越內疚,她給他發了條短信過去。
【你傷口沒事吧?痛不痛?】
【沒事。】
程寧這才松了一口氣。
今天程祈年下班回來又給程寧帶了禮物,是一盆百合花,連著花盆被硬紙包著被他提溜著回來。
“你不是說花園少了一盆百合花嗎?我路過看到就買回來了。”
程寧沒想到他這麽忙的人還會在意這些小細節,她接過百合花,這才發現程祈年手上的紗布拆了。
“紗布拆了?”
“結痂了,不用再包紗布。”
“我能看看嗎?”
程祈年將手伸過去,程寧輕輕托起看了一眼,結了痂,傷口的形狀依舊清晰。
“都咬成這樣了還舍不得把那臭魚殺了?”
“養著吧,反正都養了那麽久了。”
“……”
程寧不理解但尊重,她很有禮貌將他的手放回去,可是手指上依舊還殘留著他掌心上那幹燥又略顯粗糲的觸感。
她急忙忽略掉,說道:“我去後院弄花了。”
程寧小心翼翼將百合花從硬紙中拿出來,正打算澆點水,這才看到百合花的葉桿上掛著一對耳環。
程寧:“……”
原來真正的禮物在這裏啊,別說,他還挺會制造驚喜。
程寧拿著耳環去找程祈年,他剛換了衣服打算往書房走。
“這是你送我的?”
程祈年掃了一眼她掌心中的耳環,說道:“喜歡嗎?”
“幹嘛又送我禮物?”
“跟上次送你的項鏈是一個系列,我想著項鏈也買了,那把耳環也湊齊。”
“……”程寧一臉無奈,“你不用再送我禮物了。”
“怎麽?不喜歡嗎?”
“也不是,就感覺無功不受祿,老收你的禮物也不太好。”
“送你禮物是我心甘情願送的,你不需要功,這也不算什麽祿。我說過我喜歡你,我願意為喜歡的人送東西。”
他用著那種一本正經解釋的語氣,哪怕這句話中還包涵了“喜歡你”這種暧昧的詞。他怎麽能把這種話說得那麽自然,連面色都不變一下?
程寧感覺心裏在發燙,心跳也莫名加快。
“我其實挺好奇,你說這些話的時候不會覺得別扭嗎?”
“哪些話?”
“就喜歡我這種話啊?”
“為什麽要別扭?”
“因為你以前對我不是這樣的,你……把我當妹妹。對著自己曾經當妹妹的人說出喜歡這種話,你是怎麽做到轉變如此自然的?”
一向臨場反應迅速的程祈年聽到這話之後竟楞住了,楞了大約有三秒,他隨即便輕笑一聲,又恢覆了那種游刃有餘的模樣,淡定回覆道:“人是會變的。”
“……”
又是這句。
程寧也妥協了,她晃了晃耳環說道:“禮物很喜歡,我收下了。”
程祈年臉上的笑意真實了幾分,“喜歡就好。”
晚上睡覺前,程寧照常幫程祈年擦背,想著昨日他當著她解皮帶程寧還臉紅心跳的,所以這次她安分了許多也不敢造次,就乖乖給他擦完背,乖乖出去。
第二天程祈年去了外地出差沒回來,他提前給她打來電話。
“那你換藥怎麽辦?”程寧問。
“外地又不是沒醫院。”
“洗澡呢?”
“林一也跟著。”
問完程寧才發覺不太對勁,怎麽有一種老夫妻喜歡管對方閑事的感覺?還關註他洗澡這種事,可實際上他們連個正式的擁抱都沒有。
程寧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。
好在程祈年看不到她的表情,她便簡單回了一句:“一路平安。”
程祈年出差在外面呆了一天,第二天回來前給她打來電話。
“今天去外面吃飯吧。”
“你身上有傷,忌口很多,外面吃方便嗎?”
“沒事,謹慎點菜就行。”
車子開到小區門口接她,程寧上車之後問道:“怎麽突然想去外面吃飯?”
“換換口味。”
是一家法式餐廳,覆古裝修,到處都擺著鮮花蠟燭。一進門那種浪漫唯美的感覺就撲面而來。
一般來說,來這種餐廳為的不是它的食物,而是它的氛圍感,屬於情侶約會首選。程寧默默看了一眼身邊的程祈年,怎麽感覺他是帶她來約會的?
這種感覺在程祈年吃完飯之後提出要看電影變得更加強烈。
約會三部曲,吃飯電影酒店……
挑的是最近熱映的一部影片,電影放了一會兒,程寧下意識向程祈年看了一眼。他用一種微微斜靠的放松姿勢坐在座椅上,既不會壓到後背的傷,也能讓自己舒服。他目光盯著屏幕,似乎看得很認真。程祈年和程寧都是對飲食自律的人,也沒買看電影必備的可樂爆米花什麽的,所以她兩的扶手上空蕩蕩的不像別人塞了爆米花和飲料。
程祈年的一只手略顯隨意搭在扶手上,搭了一只手旁邊還能空下很大一片。
反正是他帶著她來約會的,既然如此那約會該有的暧昧也得有。
程寧想了想,也將自己的手搭上去,搭上去時還“不小心”跟程祈年的手碰了一下,手指尖的輕微碰撞,並不重。程寧卻感覺指間傳來一股麻麻的感覺。不過她故作淡定,也一臉閑適將目光落在屏幕上。
程祈年似乎對此毫無所覺,那只手還那麽搭著。可程寧這個始作俑者反而不淡定了,方才手指相觸的感覺一直揮之不去,像某種冒險般的吸引。程寧便又動了小心思,將手往旁邊挪了挪,兩人的手指再次貼上。
而她依舊保持著目視屏幕的姿勢,不過餘光卻時不時掃到程祈年身上。她發現程祈年動了一下,她的小動作終於吸引了他的註意力,他目光落在兩人相貼的手上,他又看了她一眼。
程寧急忙放松在他註視下逐漸變得僵硬的身體,目光壓根不敢往他身上看。
這種暗戳戳試探使壞又帶著冒險的感覺讓程寧著迷,尤其對方還是程祈年。不知道程祈年有沒有發現她是故意的,反正被她貼著的手指並沒有挪開。程寧得寸進尺,故意假裝活動手指,實際上是在他手指上蹭了蹭。
當然程寧也沒太過分,蹭了幾下見好就收,正要移開,驟然感覺手上一緊,是他的手掌跟過來將她的手指握住。
他的反應出乎程寧意料,程寧沒辦法再裝作淡定,她下意識向他看去,然後就對上程祈年那含著笑的雙眼。
他斜靠著座椅,另外那只手撐在旁邊扶手上,手指輕輕頂著下頜,慵懶而隨性的姿勢。屏幕的燈光落在他臉上,時明時暗,面上的神色也讓人難以分辨。
溫暖的大掌輕輕包裹住她,即便對上她的目光他也沒松開,也沒解釋,就這麽將帶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。
他的表現確實讓她震驚,沒有輕描淡寫化解她的暧昧,反而積極回應,大方縱容的態度還真是讓她不習慣。
果然程祈年對妹妹和對女人的態度是完全不一樣的。
程寧有一種幹壞事被抓包的慌亂,又有被他牽手的緊張。心跳開始不安分,最終她也什麽都沒問,保持著默契將頭又轉到屏幕上。
兩人就這般保持手牽手的姿勢,她也沒掙開,他也沒松一下。直到電影完畢,影院的燈光亮起,明亮的光讓小秘密無處遁形。大概還不習慣跟程祈年正大光明手牽手,程寧覺得他倆牽手也算小秘密,所以燈光亮起的一刻,程寧像做了壞事一樣急忙掙開。程祈年依舊是什麽都沒問,而後兩人就隨著其他散場的人一塊兒出來。
上了車,程祈年問她,“這電影怎麽樣?”
“啊?還不錯。”
其實程寧壓根沒認真看。兩人有一句沒一句聊著天,各自都挺淡定。回到家,程寧問他:“要先洗澡嗎?”
在他傷好之前幫他洗澡好像也成日常了。
“好,麻煩你了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影院和他牽手牽了一整場電影的時間,程寧幫他擦背時臉就一直不自然發燙。
擦完背,程寧走到他面前,目光不敢落在他光溜溜的身上,她看向他的臉。
“今天在電影院裏你牽了我的手。”
程寧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問一句,不怕搞得大家都尷尬嗎,但她就是鬼使神差問了。
不過程祈年面上卻一點尷尬都沒有,他很坦然承認了,“嗯,怎麽了?”
“沒什麽,就確定一下。”
程寧忍著笑,將帕子遞給他便打算開溜。
此刻兩人就站在盥洗臺前,不知是不是看到程寧要走,程祈年微微傾身,將手臂撐在盥洗臺上攔住她的身體。
這個姿勢讓兩人的距離拉近了不少,雖然沒有近到危險,但屬於程祈年的氣息還是一瞬間撲面而來。
程寧身體微僵,眼前的男人光著膀子,突然靠近,她都不敢亂動一下,一亂動就要跟他光溜溜的身體貼上了。
“我想聽一下你的想法。”程祈年突然道。
“什麽想法。”
“願意接受我嗎?”
程祈年的表情很認真,程寧覺得好奇怪,浴室,盥洗臺,光著膀子的男人,哪一樣都不該是在鄭重的場合出現,可偏偏他就是問得很鄭重。
就好像這句話一直縈繞在他心頭,一直想找機會問出來,卻沒有合適的機會,就恰好在現在,在這個時候,氣氛剛剛好,而他也不自覺問出這句話。
程寧有一種被人特別珍視著的感覺。
大概是因為他的表情,程寧也鄭重了幾分,她道:“那……我試著接受一下。”
程祈年嘴角微勾笑了笑,他的笑容讓程寧有些陌生。看多了程祈年的笑,客氣的,禮貌的,可不管他笑得多麽溫和都帶著一種距離感。
可是現在沒有,他笑得很純粹,就是單純表達開心那種笑。
“好。”他聲音很輕很輕應了一句。
程寧感覺她受不了這種氛圍,忙道:“……我先出去了。”
程祈年便松開撐在盥洗臺上的手。
回到房間,程寧後知後覺反應過來,所以她現在和程祈年算是正式交往了?居然和程祈年?
程寧躺在床上忍不住笑起來,她竟然和程祈年談戀愛了,如果魂穿回到過去的自己身上,會不會覺得不可思議?
第二天程寧起來時程祈年已經離開了,這算是他倆正式交往的第一天。
程寧想了想給他發了條短信過去。
【這麽早就走了嗎?】想著他倆現在是男女朋友了,要不要加個昵稱啥的,叫什麽昵稱呢?年年?天啊,好肉麻好奇怪。親愛的?又感覺兩人還沒親密到這個地步,想了想,程寧就在後面加了三個字,【男朋友】
【這麽早就走了嗎男朋友?】
發完還是覺得離譜,居然有一天叫程祈年男朋友。
【要開個早會。】
看著這條消息程寧不是很滿意,她又發了一條。
【你還沒給我加稱呼。】
程寧猜測他大概會很默契回她一句“女朋友”,或者他有所顧忌,會就跟她一樣覺得稱呼對方男女朋友離譜,可能會用別的更溫和的代替,可她沒想到他發來的消息是——
【寶貝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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